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憑藉著對複合材料的專業,以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我們每天有1/3的時間需要枕頭先相伴。這也是身體、器官獲得休息的寶貴時刻...偏偏,我們卻很容易因為睡到不適合自己的枕頭,睡得輾轉反側、腰酸背痛,又或還沈浸在白天的煩惱、緊張明早的會議、害怕趕不及早上的飛機等等...讓我們的睡眠不夠優質、不夠快樂、沒有辦法快速入眠。
德行天下創辦人有鑑於過去開發各類生活產品的經驗,便想利用本身所長,結合各類複合材料的特性,投入枕頭開發的行列。
從枕頭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了解到一款枕頭的製作,除了要解決一般乳膠枕悶熱且不透氣的問題,更要同時兼顧到人體工學的體驗性,創辦人常說:「一個好的枕頭,支撐透氣兼顧,仰睡側睡皆宜,才能每天快樂入眠。」
現在導入石墨烯加工技術,讓枕頭的功能性更上一層樓
石墨烯具有良好的強度、柔韌度、導電導熱等特性。它是目前為導熱係數最高的材料,具有非常好的熱傳導性能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好一顆枕頭。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最好的需求,即便現今許多的工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德侑實業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引進先進的加工技術,就是要給消費者最佳的產品
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是德侑實業開發枕頭的初衷,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
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乳膠材料,備長炭,石墨烯應用提高到更高的層次。
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石墨烯枕頭製作開模一條龍:
選材品管
原料調配
成品製造
包裝設計
若您有枕頭開發構想或是想OEM自己的品牌,歡迎預約現場諮詢,體驗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做製作的枕頭,用最專業MIT精神幫助您打造你的專屬品牌。
德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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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說 老街舊事(上) 文/李堯隆 一 杏林是有米的家。 杏林原為云夢澤,在八百里洞庭東北一角。因地質的變遷,云夢澤逐漸縮小,形成綠洲。洲上野生杏樹茂密成林,故名“杏林”;有一彎碧水從杏樹林間流過,名曰“杏林河”。有米家就住在南街的橫巷子里,他從小就在這里長大。橫巷子幽深窄長,青石板麻石板鋪就的巷道一直伸到了桃林河岸。 有米是娘的第六個孩子。有米上有仨哥倆姐,在有米還沒出生前就一家七口加上爺爺共八個人吃飯,日子過得特別艱苦。生有米時,正是大雪封山,天寒地凍、滴水成冰,有米娘明秀已是餓了兩天了,天天靠白菜煮清水度日,她胸前的兩只奶子像兩個干癟的袋子,擠不出半點奶水。有米爹看著餓得哇哇直哭的有米,哭聲像蟬兒一樣越來越嘶啞,急得沒一點辦法,坐在火塘邊愁眉苦臉地抽著悶煙。 這也難怪,在這個物質貧乏的年代,一家八口人,全靠這個中年男人出集體工掙工分吃飯,年年欠隊里的超資,所有的重擔壓在他一個人身上,現在又添一張嘴,讓他如何舒展得開眉頭。 有米的爺爺看著有米爹唉聲嘆氣,又望望哭得聲音嘶啞的有米可憐,壯了好幾次勢,才終于狠下心來對有米爹說:“二娃,這娃兒命苦,生在這個缺吃少穿的時節,看來是沒辦法養大他,看著這樣子,會活活餓死的,不如把他送人吧!這是給娃兒留條活路,也是給你自己留條活路。” 有米爹也確實想不出別的辦法,就同有米娘商量,有米娘也不做聲,緊緊地抱著有米嚶嚶地哭…… 有米的爺爺剛托人把有米送人的消息放出去,街東頭的柳葉嫂就提著一個小竹籃,里面裝了二十個雞蛋、兩斤紅糖、幾斤面上門來了。 柳葉三十三四了,她男人是杏林鐵礦的材料采購員。倆人結婚十幾年,她一直住在鎮里老街上,沒同老公住到礦區。柳葉以前懷過幾次娃兒,但都沒懷住,有了幾個月大就小產了,后來就再也沒懷上。柳葉的男人經常在外出差,也許在外早有了相好的,老街上的人背著柳葉議論紛紛,柳葉裝著沒聽見,也懶得管他,其實她也知道管不住,總不能天天跟著他出差到處跑,時時刻刻守著他。 柳葉同男人商量后,決定抱養一個。有米的爺爺托人剛剛把娃兒送人的消息傳出去,柳葉就提著東西找上門來了。經過雙方協商,柳葉補了有米爹七十塊錢,請了街坊鄰居與大隊書記秦楚國、民兵營長龔明懷做證人,寫了契約,將有米過繼給柳葉家。按照當時的俗定:“出家不認父,過繼不認母。” 從此雙方不許往來。就這樣,有米生下來三天就離開了親娘明秀,到了柳葉的懷里。 日子飛逝,一晃有米四五歲了。其間有米娘也曾偷偷過來看有米,送些吃的和穿的過來,但都被柳葉發現,把她拒之門外,每次有米娘都是流著眼淚離開。 一次,有米娘明秀從柳葉家門口過,見有米一個人在門口玩,便遞給有米一包吃食。有米雙手放在背后怯生生不敢接,明秀一把拉過有米抱在懷里,有米掙扎著要跑,明秀就越抱得緊,口里不停地對有米說:“我的兒,讓娘抱抱你,娘想死你了……” 有米掙不脫明秀的懷抱,嚇得大哭起來。哭聲驚動了正在廚房里做飯的柳葉。柳葉慌忙跑出來看情況,見是明秀抱著有米,便沖上去一把從明秀懷里奪過有米。這時柳葉的公公也跟了出來,柳葉把有米朝公公黃二爺手里一塞,便扯著明秀撕打起來,一邊撕打一邊大聲罵明秀:“你有本事生,沒本事養。現在我娃兒有米大了,你又想來認他,你有良心不?我一把屎、一把尿把有米養大,你倒好,現在又來認娃兒了……” 街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柳葉雙手扯著明秀,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搶地地撒起潑來:“鄉親們快來看啊,明秀又搶娃兒了,大家快來幫我評評理啊!” 柳葉一邊扯著明秀一邊哭吼著,明秀解釋說:自己并不是來認娃兒,自己生娃一場,沒養他,只是想給他送點吃的和穿的…… 大家紛紛指責明秀說:“送出去的娃兒潑出去的水,你不能再認,你這樣做是缺德……” 有米被黃二爺抱在手里,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大家,根本不知道大人們在干什么。明秀在大家的指責聲中,流著淚水落荒而逃,從此再也沒明目張膽來看過有米。 二 古鎮老街的居民所有物資都是憑票供應。在這個有著幾千人的鄉鎮,再加上桃林鉛鋅礦上萬職工,尤顯突出。特別緊張的是肉食類物質,即使憑票也難得買到。村民與職工家屬為了不讓每月那“珍貴”的肉票和魚票作廢,常常會因排隊插隊糾紛不止,以至打得不可開交、頭破血流。 老街西頭有一個肉食站,也是個小型屠宰場,二合一又殺又賣,是專門供應礦工家屬和老街居民豬肉的內部單位。礦山是國營企業,規模較大,家屬多,可這肉食站每天只在早晨殺三五頭豬。不是屠宰場工人不想大開殺戒,實在是牲豬調配難,不可以由你任意宰殺。 如果說只保證供應也就算了,只要不少我那一份。可偏偏不是這樣的,你如果當月的肉票不用掉,下月就要作廢。這就強人所難了,每個家屬小孩一月才兩三兩肉,豈可讓這到了嘴邊的肉飛了?可問題是人多肉少,有票也不一定能買到肉呀! “活人不能讓尿憋死。”老街居民們只能采用笨法子,尖起耳朵聽,“嚴防死守,豬叫就起床去砍肉。”因為屠宰場一般殺豬是在凌晨四點左右。 為啥選擇這個時間段殺豬呢?屠夫們有自己的小算盤。首先是趕早殺了豬,可以取些豬身上的“精華”,早上美餐一頓;也可以將豬身上好的部分留下,給打過招呼的各級領導和自己的三朋六戚。同時還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幾頭豬早殺早賣完,家室不在身邊的“屠戶”有時間出去閑逛,打點“野食”。何謂野食?俗稱“采野花”。 因屠宰場殺豬早,開賣也早,邊殺邊賣,三四頭豬,除去內部留下的,所剩無幾,去晚點連毛都撈不到。所以家屬們今天想吃肉,必須趕在殺豬前去排隊。說是買肉,不如說是花錢“搶肉”貼切些。 屠宰場的位置在老街西頭的河岸邊的山坡上。凌晨的老街很寂靜,一殺豬,豬臨死之前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驚醒了熟睡的人們。想買肉的聽到豬叫,猶如聽到集結號,馬上翻身起床,蓬頭垢面奔向屠宰場。而住得偏僻的,只好晚上調好鬧鐘,放在床頭,不耽誤“搶肉”。 這屠宰場有兩把“屠刀”,也就是兩個屠夫,還有四五個打雜的。賣肉的地方是一間小門面,有內高外低的兩個小窗口,顧客站在窗口外,朝里看窗口差不多到脖子。且窗口又深,屠桌又放得下,買肉時,外面的人無法看到里面的景況,也就無法挑三揀四,給你什么就是什么。何況后面還有很長的隊伍,都在催前面快點,容不得你與屠夫討價還價。 兩屠戶是師徒關系,徒弟二十多歲,長得還好。師傅則是個中年黑臉大漢,姓鄒,叫鄒三,領班頭,是個說一不二的“屠戶”。他一臉橫肉,嘴角長著一顆帶毛的大黑痣,脾氣暴躁,扣秤是常事,服務態度差。且看人賣肉,長得好看的女人,他就割砣好的,一般顧客隨手割。如果哪家讓細伢子來買肉,他保準給塊大大的氣泡肉,還哄小孩是塊大肉,又多又好。小孩不懂事,信以為真,高高興興回去討餐打罵。等到家長找到肉食站換肉討說法時,站內早已關門上鎖,人去站空,故而大家送他綽號“黑鬼鄒三”。久而久之,顧客買肉都喜歡擠到徒弟那個窗口去,相對而言,徒弟賣肉,不短斤少兩,不看人下刀子。 這日,年輕徒弟的窗口,一位長相俊俏的大姐想要換塊肉,小徒弟不肯,說:“我這里賣肉從來都是按順序走,砍到哪塊就是哪塊,誰也別挑肥揀瘦。” 漂亮大姐也不示弱,搶白道:“這買肉跟娶媳婦一個理,得兩廂情愿……” 這漂亮大姐就是柳葉,因為家里養了小兒有米,有米四五歲了,長得非常逗人疼,只是身體很瘦弱,她便決定買點肉給有米煨飯,今天是她初次買肉,當然不懂這里買肉的規矩。但那塊肉是頸圈肉,她不要,小屠戶又不肯換,倆人于是你一言我一語爭吵起來,柳葉也不是好惹的茬,干脆賴在窗口不走。 黑鬼鄒三聽聞后,伸過頭看了一下窗口外的人,發現是張漂亮面孔,便動了邪念,對小徒弟說:“你叫她到我這邊來,我來處理。” 柳葉轉到黑鬼鄒三這邊后,黑鬼鄒三滿臉堆笑,二話沒說,割了一砣肥瘦搭配很好的肉,隨便稱了一下,就遞給了柳葉。遞肉時黑鬼鄒三色咪咪,趁機有意無意似的,摸了幾下柳葉的嫩手。柳葉一下臊紅了臉,急忙抽回手,拿起肉擠出人堆,羞得一路急步回到街東頭橫街巷子的家里。 到家后,她從袋子里拿出肉,感覺有點不對,除了肉好無話可說,憑手感重量也是多了許多。她只買了一斤,而這塊肉至少有兩斤。再數找回來的錢,她又驚訝地發現不僅錢沒少,只是五元的整錢換成了零錢,而且那張肉票也物歸原主了,還多了一張夾在錢中間。 那時候,工資很低,但物價也不高,肉才六、七角錢一斤,一元錢能買一、二十個雞蛋,五元錢是一個人一星期的生活費。不過物價固然便宜,但有錢缺貨呀。特別是肉票那東西屬嚴格管控,不可多得。 柳葉一早走“財運”,不僅白得兩斤好肉,還外帶兩張“肉票”,心里激動得無法形容。但她心里也明白,這肉呀、肉票呀,都是黑鬼鄒三故意送的。可她和黑鬼鄒三無親無故,他送這些肯定有目的,天下沒有白吃的食。想到這里柳葉頓時春心蕩漾,恍然大悟:黑鬼鄒三是想用豬肉換她這身“天鵝肉”呀。 要說這柳葉三十七八歲了,但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十歲。雖是鄉下女子,可她是水鄉長大的,天生的膚色白凈,身材豐腴,臉兒圓圓頗有幾分姿色。但她有一個致命的弱點,結婚十幾年了,還沒懷上小孩。丈夫和她沒少加班加點,可就是再努力也出不了成果。夫妻倆為這事,平日里難免互相指責埋怨,究竟是誰的錯,不得而知。而外界卻認為柳葉是只外表光鮮,下不了“蛋”的“小母雞”。 柳葉自然咽不下這口氣,可又沒有什么好辦法,每次懷孕后都小產了。加上她又有點貪吃好沾小便宜的毛病,于是夫妻、鄰里、同事關系都不怎么融洽。 而柳葉的男人又經常出差在外,少則三五天,多則數月不歸。這讓柳葉一個人在家好生寂寞,夜深人靜之時,柳葉一個人躺在床上轉側難眠。她是個正常人呀,正處男歡女愛的旺盛期,獨守空房的日子確實難熬。特別是那個年代老街條件艱苦,住房簡陋,杉樹皮做頂,竹蔑織墻,隔音效果差。她住的那棟房子隔壁是一對年輕的嫩鴛鴦,大半晚還在“嘰嘰咕咕”不停地叫喚,整得柳葉在隔壁五心不寧、六神不安,想入非非。 不曾想,天長日久,柳葉的空虛和生活中的不如意,卻無意中在屠夫身上有了轉機。柳葉和黑鬼鄒三在屠桌上經過數月的溝通,一個想吃豬肉,又寂寞空虛獨守空房的俏少婦,與一個想吃“天鵝肉”的莽夫野漢丑八怪,竟然鬼使神差般地茍合到了一張床上。 于是,黑鬼鄒三經常趁柳葉老公出差,就偷偷去和柳葉睡覺。那黑鬼鄒三怕別人發現,每晚十點以后上門,從柳葉家的廚房后門神不知鬼不覺溜進去。柳葉家那廚房是自己搭的,與正房相連,如一個單獨的院子。廚房后門正好一條七彎八拐的小路直通河邊,可謂利便至極,給黑鬼鄒三沾腥惹葷提供了大大的方便。 黑鬼鄒三家在鄉下,老婆不在身邊,天高皇帝遠,監管不到位。但那個時候男女作風抓得嚴,如果這事暴露被人抓到了,不得了,輕的游街示眾,重的開除工作遣送回鄉。可見其風險系數之大,危險性之高。然而他二人做得隱蔽,也怪老街冷清,鄰居們習慣了早睡早起,根本不曉得他們在一起睡了好長時間。 俗話說:“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更何況柳葉家的墻,本就虛有其名。終于有人發現了苗頭,這鄰居就有意無意暗示了柳葉的男人。柳葉男人開始沒悟到,還蒙在鼓里,后來他也發現些蛛絲馬跡,因為他每次出差回家,幾乎餐餐都有豬肉吃,而且還有豬內臟這些“稀罕物”下酒。他想這可比礦領導的生活還好,可又不好直問柳葉這些東西是怎么弄到的。他猛然想起鄰居的那幾句話,頓時對那些稀罕物食之無味,有了不祥之感,于是決心弄個水落石出。他心生一計,玩了個欲擒故縱、虛晃一槍的把戲。 這天他對柳葉說:“明天出差,得好長時間才能回家。”是夜還假惺惺與柳葉云雨一番。柳葉一聽男人又要出遠門,不露神色卻暗自竊喜。第二天待男人前腳剛走,她便屁顛屁顛將“好消息”告訴了黑鬼鄒三。 黑鬼鄒三聽了也是喜上眉梢,朝柳葉胸上摸了一把道:“好,好,好,給老子把門留好。”接著塞給柳葉一包東西,“拿回去,今晚完事,咱倆補補身體。”原來包里又是黑鬼鄒三短斤少兩,在顧客身上刮來的下酒菜。 黑鬼鄒三這些日子有酒有肉吃得好,渾身發漲,忍了好久了,早就想泄火,當天晚上就溜到柳葉家。柳葉家后門虛掩,柳葉正在門后等著黑鬼鄒三,兩人見面相擁入室,急不可耐,寬衣解帶上了床。這對野鴛鴦只顧偷歡,殊不知一場大禍正悄悄降臨。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柳葉男人早晨“出差”是假,夜晚捉奸是真。白天他在朋友家玩了一天,待到夜幕拉得較為嚴實之后,他已如獵犬潛伏在黑暗處多時。剛才他已將柳葉和黑鬼鄒三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氣得七竅出煙、手足發抖;恨得咬牙切齒、肝膽欲裂。他惡向膽邊生,悄悄弄開后門,進入廚房,取了把鋒利菜刀于手,欲去取二人小命。轉而一想不妥:一刀殺了二人難解心頭之恨,自己也會有牢獄之災。有什么好法子讓這倆野鴛鴦痛不欲生,臭名遠揚,永世抬不起頭哩? 忽然,他發現煤爐灶上有一壺“咕嚕咕嚕”冒著白氣的開水。這開水卻是柳葉預先準備好,等她和黑鬼鄒三云雨過后洗下身用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柳葉男人一手提起這壺滾燙的開水,一手拿著菜刀,一腳踢開房門,大吼著“我燙死你這殺豬的奸夫淫婦!”就沖到了床邊。 人一氣昏頭就不計后果,此話一點不假。柳葉的男人毫不猶豫,想都不想,就把一壺開水朝兩砣肉巴巴淋了下去……你想想,用上百度高溫的開水燙豬毛,死豬雖皮厚毛深,也不過彈指之間水到毛除。而人細皮嫩肉,哪能受得起這等可怕的高溫淋浴? 黑鬼鄒三不愧是殺豬的,身手敏捷,反應蠻快,雖然他和柳葉正在全身心享受人間極樂,但聽得房門一聲爛響,大吃一驚,條件反射,瞬間將自己的小弟從柳葉身子里抽了出來,一個翻身滾落到床下。 “啊喲喲……媽呀……痛死我啦……救命呀……”只聽得柳葉哇哇大叫,手握雙拳,滿床打滾。她那男人本想用開水像燙豬那樣先從黑鬼鄒三身上燙下去的,不料黑鬼鄒三滑如泥鰍逃過了這一劫,那壺開水正好淋到了柳葉的身上。柳葉被這開水燙得痛不欲生,死去活來。 黑鬼鄒三趁柳葉男人發愣之際,從床下爬起來,一把奪過柳葉男人手中的刀,朝柳葉男人猛砍,柳葉男人毫無招架之力,被砍得皮開肉綻,倒地氣絕而死。柳葉見黑鬼鄒三殺死了自己的男人,也顧不得渾身疼痛,一把抱住黑鬼鄒三,一口狠狠朝他胳膊上咬去。黑鬼鄒三痛得大叫一聲,想掙脫,不料柳葉死死咬住不放。黑鬼鄒三已是殺得眼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揮刀砍向柳葉,柳葉軟綿綿地倒了下去……黑鬼鄒三揀起件衣服,顧不得穿,赤身裸體抱頭竄出柳葉家,似驚弓之鳥,慌不擇路,到了河岸邊,他一腳踏空滾下河坡,腦袋撞在一塊石頭上,撞成了植物人…… 有米跟著爺爺黃二爺生活,他無邪的心靈很難懂得失去了養父母的苦愁。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正需要母愛和親情的呵護,卻被無情的命運奪走了養父母。有米娘不忍自己的心頭肉無人疼無人愛,幾次過來想把有米帶回去,可是黃二爺在老來喪子的巨痛之下,決意把有米留下來。 這樣的爭奪,使有米娘失去了骨肉,而黃二爺算是成全了一份心愿。只是這樣的多舛命運和人生變化,使有米年少的心里埋下了對娘的冷漠與怨恨。加之每晚在鋪滿稻草吱吱亂響的硬木床上,對著一點如豆油燈,黃二爺不斷輸灌給有米對他娘明秀的怨恨,直到有米睡了,他還絮絮叨叨說個沒完。 母愛,是這個世上多么親切溫暖的字眼啊!但在有米心里不曾漾起半點漣漪,倒像是行將熄滅的篝火殘灰在有米心靈深處黯然無光,而這種情緒彌漫籠罩了有米的整個童年時期。 三 日子在無言中凋謝,在漫長繁瑣的現實生活中,黃二爺一天天老去。但有米還沒有長大成人,在看不到光明和希望的日子里,更需要潤澤、滋養、關懷和愛。 冬天來臨,天上飄起了雪花,有米娘明秀做了一雙棉鞋。有米娘有雙巧手,納出來的布鞋針線密集勻稱,裱里平光,很合腳。托人送上門來,黃二爺一怒之下扔去老遠。有米娘不死心,從雪地里撿起鞋流著淚去街頭找大隊書記秦楚國。 見到有米娘,聽了來由,秦書記像山一樣沉寂,半天沒做一句聲,他知道黃二爺脾氣倔,不好對付。秦書記把手里的旱煙管抽得絲絲響,一縷縷煙霧在他頭上縈繞飄散,許久才慢慢吐出一句話:“你放下吧。我試試。” 有米娘小心翼翼地放下鞋,像做了錯事一樣怯生生地離去了。但黃二爺還是拒絕了秦書記,沒給秦書記留面子,責怪他不該管這事。 有米娘仍不死心,又返轉去找婦女主任賈玉玲——一個生得白凈利索的女人,說話伶牙俐齒,很有工作能力。 那天婦女主任賈玉玲上門來,勸黃二爺說:“黃二爺,您別這樣一直苦撐著門面活受罪了,您也老了,柳葉他們倆個都不在了,針線活您也做不來,有米是她生的,她給他做鞋也是合理的,有米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再說有米多造孽,腳后跟都凍腫了,您這樣下去,不是苦了有米嗎?娃兒還小啊!” 婦女主任賈玉玲說完,黃二爺還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只是不再明口拒絕。 賈玉玲趁勢把鞋放下就走,黃二爺看情理上拗不過,就沒吱聲。等賈玉玲一走,黃二爺就把一肚子氣往有米身上撒,罵著難聽的話,抖落著心頭的怨氣,數落著數落著,黃二爺兩眼汪滿淚花,緊接著一聲聲抽泣不止,然后往地上一蹴,放聲大哭起來。 黃二爺哭,有米也跟著哭。黃二爺哭得渾身抽動,有米在一旁也是痛哭連聲。哭著哭著,有米去攙黃二爺,乞求著黃二爺:“爺爺,你甭哭了,我不穿,我凍死也不穿。” 黃二爺止住了哭聲,兩眼犀利地盯著有米,語氣硬邦邦地:“我的乖孫,你不能穿,你一定要給爺爺爭口氣,不做孬種!” 看著黃二爺傷心欲絕的樣子,有米一迭連聲地發誓:“爺爺,我爭氣,我爭氣,保證不做孬種!” 那雙厚厚的軟軟的棉鞋有米自然是沒有穿成,為了向爺爺表示決心,第二天上午有米第一次來到了從出生三天就離開的家門口,看見他娘明秀正在掃院子,便站在院門口把棉鞋扔進院內,二話沒說,扭頭就走。有米娘連忙追出,看見有米瘦小的身影消失在老街深處。有米娘撿起地上的棉鞋,撕心裂肺地嚎啕起來。 自從扔鞋事件后,黃二爺雖然固守住了他的陣營,但整個老街古巷都在評論黃二爺太過分,說有米娘做得對,有米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又是世上最親的人,柳葉他們不在了,有米娘怎能對有米不牽念掛欠呢?不過那件事發生后,也有人勸有米娘:“人家不領你這個情,你也把心盡到了,畢竟娃兒已經承繼給了黃家,你就死了這份心吧,娃兒就是那個命,誰也替不了他。” 不知道是有米娘真的死了那份心,還是沒有從扔鞋事件的那份傷痛刺激中回過神來,倒是好長一段時間沒見有米,有米的生活變得平靜下來。 只是那個冬季特別漫長寒冷,有米得不到明秀納制的棉鞋穿,黃二爺又沒錢買,有米只得去撿別家娃兒穿爛丟掉的舊棉鞋。可憐的是鞋不對腳,要么是大了,領不住腳,一走路踢踢踏踏的,冷風直往里灌,一天到黑腳冰冷如鐵;要么就是太小,腳穿不進去,整個腳后跟裸露在外面,以致凍腫成瘡,等瘡癤子掉了,又露出一道道裂開的血口子,一走路牽扯得生疼,鮮血不斷地滲出來,以致又結成新的瘡癤子。春來一轉暖,氣溫一上升,剛剛愈合的傷口又奇癢難忍,抓撓不停,潰爛流水,既癢又疼。 在這種寒冷受凍的日子里,有米忍受著,硬挺著,沒對任何人說過。并不是有米多么剛強有骨氣,而是不敢說,怕惹爺爺生氣,更不愿傷爺爺的心,他不能說。 有米的腳因腫脹結痂潰爛,造成右腳感染,致使小腿變形,走路有點瘸。年少無知的有米一點也不恨黃二爺,反而恨母親明秀。有米固執地認為,造成這種悲慘的境地全是因為他娘明秀當初把他送人。 四 日子不論人的悲愁苦痛與憂傷,永遠以它慣常的節奏向前延伸。隨著時日的延續,這樣的冰冷嚴寒要僵持多久,這樣的冷酷無情何年何月才是盡頭,誰也不得而知。只是一直讓有米心存感動的是,為了打破這層堅冰,娘一天也沒有放棄過,盡管在當時一切都是徒勞,一切只是絕望。這可能就是母愛,可能就是博大無私,可能就是人間真情。 又過了兩年,發生了一件事,讓有米對他娘明秀的敵視心態徹底改變,有米第一次涕淚橫流,淚灑滿襟,感恩于懷。因下大雨,有米所在的小學一個班的教室屋頂突然塌落,這一消息不亞于一顆重磅炮彈在人群中爆炸,迅速傳遍了整個古街老巷和附近的村莊,人們蜂擁而至,學校里一片混亂。 這些心慌意亂地跑來的大都是老街古巷的女人,是孩子們的母親。一雙雙驚慌的眼睛四處搜尋,她們在尋找自己的孩子。 有米麻木茫然地坐著,一來是苦命人天照應讓他平安無事,二來他壓根就對他娘明秀會來看他沒抱希望。有米正在出神發呆,老師突然來到他面前,對他說:“有米,有人找你。” 他以為是爺爺。 等他出了教室,竟發現是母親明秀。他娘見他安然無恙,一下子撲到他面前,淚水頓時奪眶而出。不知怎的,面對此情,有米竟然脫口喊了一聲“娘”,喊罷又覺得極不自然。 只這一聲,有米看見他娘明秀臉上漾起了笑,傾刻間眼里又盈滿淚水,撲簌簌往下掉。這是一份怎樣的情感啊?年少的有米似懂非懂,而那一縷笑意和兩汪淚水卻永遠地刻在了有米的腦海里。 日子像杏林河的流水,靜靜地流淌,流過了春夏秋冬,歲歲又年年。 有米終于度過了恓惶愁慘的童年,少年時光又飛快而逝,他長成了個青年,其間爺爺黃二爺也去世了。母親明秀幾次要有米回去一起生活,都被有米拒絕了,他不想再走進那個家,既然當初把自己當負擔給送人了,而今更不想再次成為那個家庭的負擔。有米沒有考上高中,想去參軍,因身體缺陷,沒有辦法,只得在鎮上磚廠做工混生活。 時光如駒,匆匆而過,有米一晃快三十了。其間也有人給有米介紹過對象,但女方一聽說是有米,馬上搖頭拒絕:“那個娃兒人是不錯,但是太窮,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不可靠。” 有米娘怕有米打光棍,四處托人幫有米說親。可杏林老街附近十里八鄉的都知道有米家窮,媒人一上門說是有米家,女方都搖頭:“那個后生伢子是不錯,就是家里太窮。” 沒人愿朝火坑里跳,怕嫁到有米家跟著受窮。好不容易隔壁的三嬸說她娘家有個遠房侄女,人長得漂亮,也聰明,只是說話有點口吃。有米娘說:我們這個家不挑剔別人,只要是個女的,不傻,能生崽就行。三嬸連忙說:“我那侄女不傻,傻的我能介紹給有米么?再說了,‘討錯一房親,敗壞三代人’,我可不干那種缺德事兒。” 三嬸在有米娘催促促下,在臘月二十四過小年那天,終于把她的遠房侄女帶到了有米家。那天,天下著大雪。 有米娘在女方來之前就在家里準備了一番:特意把屋內收拾了,并特意把裝米的空壇子用稻草墊滿到快齊壇口下兩寸的地方,然后在上面鋪上一層報紙,再在報紙上倒一兩木升米,然后用木升反扣一個印子,看起來是滿滿的一大壇白米。三嬸也特意把她自己家里的兩床棉被抱來,放在有米的床上。有米爹提前一天就到集上割了兩斤豬肉,有米娘也把存放在土罐里的雞蛋拿出來,葷素弄了一桌子。女方見有米家壇子里米是滿的,床上也有鋪蓋,加之看他人長得蠻帥氣,腳有點微瘸沒關系,主要是有米是城鎮戶口,很滿意,就同意了,在有米家吃了飯才走。 有米娘很高興,總算把有米的親事定下來了,壓在她胸口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下了。有米娘一下午都哼著只有她自己才能聽懂的歌,有米從沒見他娘這么高興過。 可沒過幾天,女方捎來信說同有米八字不合,說有米八字惡,命帶將軍劍,克父克母克妻。本來有米答應三嬸遠房的侄女,就覺得有點委屈自己,而今聽了這話,不由心中起火,便對著他娘和三嬸大發脾氣:“你們今后都省口氣吧,我的事不要你們瞎操心!” 這之后,有米娘和三嬸可能是把心傷透了,也可能她們認為盡力了,從此再也不管有米的事。而有米內心也根本就不買她們的帳,也不稀罕她們管自己的事。 作者簡介 李堯隆,湖南臨湘人,現居四川西昌,1985年至今在《作家導刊》《作家》《鄉土》《作家搖籃》《秦川》《岳陽文學》《農村青年》《精短小說》《岳陽日報》等多家報刊發表作品二百多篇(首)。 +10我喜歡
媽媽(小小說) 許鳳和(黑龍江) “媽媽,我寫完作業了,你給我看一下行嗎?”八歲的小山小心地把作業本遞給了媽媽說。 “說“您”給我看一下。”媽媽嚴肅地放下手中的手機接過作業本不屑一顧地看了一眼又說: “這是什么作業?不合格”接著三下五除二地把小山的作業本撕成四瓣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小山不知所措地小心翼翼地撿起四分五裂的作業,含著眼淚到自己并不是太合格的書桌上,再一次寫了起來,并不斷地擦拭著線條一樣的眼淚。 小山的生身媽媽由于車禍離開了這個世界,爸爸和現在的媽媽結合在了一起。 晚上七點多,爸爸回來了。 “小山,怎么一天也沒有寫完作業?是不是作業太多啦?”爸爸親切地來到小山的身邊。 “這個小山,你說他也不寫作業,一整天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我也管不了,也沒辦法管。”媽媽無事生非道。 “爸爸,不是的”小山想要解釋一下 “快去做飯吧!我都餓了!”媽媽催促爸爸道。 “小山啊!你要聽話,怎么不聽話呢。”爸爸說著在小山的頭上輕輕地拍了一下。 “我已……”小山想進一步解釋一下。 “我說讓你去做飯,沒聽見啊!”媽媽急切道。 “做什么飯呀?”爸爸離開了小山 “做什么都可以,我就是不想吃重樣的飯。”媽媽回話。 第二天,爸爸去公司上班了。 “小山,給我放點水,我要洗腳”媽媽向小山說 “知道了,我把作業粘一下再去” “粘什么作業啊?”媽媽邊說邊來到小山的身邊看了一下,一把把已經接近粘好的那四分五裂的作業本,又一次撕了起來。這一次已不是四瓣,而是雪花遍地。 小山忍著眼淚掃著“雪花” “一會兒再掃,先給我弄水,我好洗腳。”媽媽用不可一世的態度說。 小山迅速地放下掃帚,到洗手間接了半盆自來水,快速地端到媽媽的身邊,小心地放在了地板上,剛要輕輕地轉身,就聽到: “怎么這么涼的水呀!你想冰死我呀!”媽媽高聲說。感到似乎是小山沒有聽清楚,接著又說: “把暖瓶的熱水拿來給我兌上一些。” 小山快步在拿來熱水瓶,把熱水倒入盆里一些,蓋好熱水瓶的蓋子,剛要轉身就聽到: “怎么這么熱呀?你想燙死我嗎?”媽媽一只手使勁地拽住小山的后衣片,另外一只手用力地打了一下小山拿熱水瓶的手,只聽到: “砰”的一聲,熱水瓶落到了地板上,瓶花四濺,小山的臉頓時流出了血。 “沒有用的孩子,一點也沒有用,快把它收拾好!” 小山用手擦著臉上的血,手拿著掃帚 “等爸爸回來,看你爸打不打你?還不快一點收拾!” “小山,你的臉怎么啦?”爸爸問。 “沒有怎么?睡覺時一不小心碰著床邊了,是不是媽媽?” “是,小山睡覺一點也不老實,翻身打靶式的,碰到床邊了,我用紙給他擦拭好的,沒看見還有出血的道子嗎?”媽媽無理辯三分地說。 “明天,給你焊個防護邊,省得掉在地上”爸爸關心道。 “媽媽,我這一件線衣實在不能穿了,露肉啦!能給我補一下嗎?”小山請求道。 “怎么又壞了?前幾天我不是給你補了嗎?” “可是又壞了,媽媽” “拿來,我看一下” 小山拿過來遞給了媽媽。 “沒事兒的,再穿一段時間吧,不要緊的,穿在里邊也沒有人能看見,再說也沒有錢吶,有錢我還想買裙子呢。” “可怎么穿呀?有時候手都穿過那個洞子了” “不穿,不穿是吧?”媽媽,又來了一個三下五除二,線衣成了數不盡的碎片。 “告訴你,爸爸回來,不許跟他說,到有錢的時候再買,聽見了沒有?”媽媽命令的口吻。 “聽見了!” 深冬了,小山只穿一件破羊毛衫和校服上學去了。 “真香啊!媽媽是燉排骨了嗎?真的吃排骨了” 排骨端上來了,小山坐在飯桌邊,剛拿起筷子想吃排骨。 “先不要吃,爸爸回來后再一起吃” 小山只好放下了筷子 “叮咚”,現在媽媽的媽媽走了進來。 “姥姥來啦!爸爸,到你家干完活了嗎?怎么沒有回來呀?” “爸爸去公司了,說讓咱們先吃。” “那讓姥姥先吃吧,你去寫作業”媽媽對小山說 小山回頭望了一眼熱氣騰騰的排骨,戀戀不舍地含著唾液寫作業去了。 “小山去吃飯吧!”姥姥手中提著一個飯盒,打開房門走了。小山看了一眼桌子上面只剩下半盤豆角了,咽著唾液,忍著眼淚,吃了幾口飯上學去了。 “媽媽,外面的雨可大了,我拿這把雨傘上學去了” “不行,一會兒我還去超市買菜,招待客人呢?你想辦法上學去吧!” 小山冒著雨,把書包藏在胸前上學了。小山感冒了,發高燒,爸爸帶小山去醫院診治后,開了一些藥,回家靜養。 “你把這三種藥多吃點,好的快”媽媽說 “醫生說一次吃一樣,分開來吃,”小山道。 “聽我的,吃少了不管用,按我給你的吃,”媽媽拿了一把藥,端著熱水。小山吃藥后,暈暈地睡覺去了。 “媽媽,不好了,我肚子疼” “不要緊,去衛生間,一會兒就好了” 過了一會兒,“媽媽,疼得更厲害啦!” 鄰居把小山送到醫院,醫生說: “吃藥太多,中毒了” 小山住院了。 爸爸知道了一切…… 小山出院后,爸爸與媽媽解除了婚姻關系。 +10我喜歡
麗人魂歸處,青冢染梅香 熊奉梅 憶那身披雪袍,手抱琵琶,離開漢宮去往朔北茫茫的落雁女子。 ——題記 馬車轆轆,遙望漢宮,那恢弘與雍容曾是她所期待的,也是她所畏懼的。而此時此刻,被選為和親漢女,遠去朔北,不知是份幸運還是種無奈。 她大抵是幸運的吧,因為她如愿以償地遠離了人心叵測的漢宮,遠離曾屬于她的卻無人問及的掖庭一角。她有些不甘,卻也自在。因不愿賄賂畫師而求不來寵幸,其實也無妨。于是她早晨捧過那透過窗欞的細碎陽光,夜了便常常一人欣賞那圓了又缺,殘了又滿的月,憶起家人喚的一聲小名“皓月”,拾起幾縷久違的溫暖。(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可她也無奈,無奈于身為一個平民女子的命運。 她憶起,初至掖庭幾月,家中來書,本是萬分欣喜地拆開,誰料問候淺淺,長篇的卻是父親對她滿滿的期望,愿她在宮中搏得一席之地,以此興旺宗族。她的外貌出眾,氣質清麗脫俗,雖出身平民家庭,卻也通文墨,擅舞蹈,懂得對弈之巧。她無法像其他女子那樣想方設法地去追尋機會,無法學會勾心斗角。可若自己無所依傍,父母又該如何老有所終? 漢宮皎潔的月可沁冷人心,卻無法冷卻她內心的熾熱。大漢王朝是那樣強大,以至于南方匈奴愿附庸于漢,便以和親為契,締結友好條約,護邊塞安寧。她愿去燃燒自己的青春,去換得邊塞的安寧。 作為一個人,她卻是大漢的一份精美的禮物,是禮儀之邦的一個見證。為何而付諸一生,為何落淚,又為何展顏,她沒有答案。 她微閉雙眼,原生于南方的她,本就是長途跋涉去往長安,而此時,在顛簸中更是離故土越來越遙遠。她手中執著卷古籍,身旁伴著把琵琶。她身側有著護送的長隊,同行的信使緊隨其后。中原文化也隨著她走出漢塞,去往塞北。(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路途遙遠,風沙漫漫,昭君提筆寫下一首《怨詞》: 秋木萋萋,其葉萎黃,有鳥處山,集于苞桑。養育毛羽,形容生光,既得行云,上游曲房。 離宮絕曠,身體摧藏,志念沒沉,不得頡頏。雖得委禽,心有徊惶,我獨伊何,來往變常。 翩翩之燕,遠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父兮母兮,進阻且長,嗚呼哀哉!憂心惻傷。 她和著琵琶,內心愁苦仿佛泉涌,凝在了歌中,一弦一律,皆令人憐愛。飛往南方的大雁,險些忘記展翅,似乎是要為她停歇。 到達朔北,即將成為她夫君的呼韓邪單于親自護她下馬車。她從這個男人眼中,看到的是赤誠與期待。他的漢話說得不太流暢,可也十分清楚。縱然是雪花簌簌落下的天氣,她依然可以感受到他手掌的溫暖。 她想起這個男子初見她時眼神中的光彩。他賞著她的美,面露微笑。可她卻不知那是發自內心的,還是只是對元帝的逢迎。她永遠記住了元帝想納她為己有卻不可的懊喪表情,也慶幸這個柔糯的帝王遵守了承諾,給予了家人沃田良宅,金銀珠寶,讓父母老有所終,衣食無憂。 來到南匈奴,她便逐漸隱去作為王嬙的自己,更多的是身為寧胡閼氏,身為南匈奴的王后的自己。 呼韓邪單于是南匈奴的統領者,他帶她騎馬,射獵,去看草原的落日,去賞春末夏初時山嶺上的芬芳。她才知道塞北也有鮮艷遍野的花。單于摘下一朵,輕別在她耳際,健康的麥色臉龐勾勒出爽朗而溫柔的微笑。他也一直主張與大漢和平相處。 在他外出捕獵巡兵時,她便教授當地婦女刺繡,教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習漢話,偶爾吟誦幾首樂府詩。好在那些孩子雖然天性不拘,喜愛游獵奔跑,卻也聰穎活潑,一點就通。 不久之后,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是個男孩,名為伊屠智伢師。 呼韓邪單于大喜,族群里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圍著火堆跳舞,歡樂至極。 可這份歡樂實在是太過短暫,呼韓邪單于的陪伴僅僅只占據了她人生中的三年。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這個帶給她關愛于幸福的如同塞北太陽的男人,意外地早逝了。 而依照胡俗,她需再嫁于呼韓邪單于的長子:復株累單于。從小熏染綱常倫理,修習禮儀教養的她無法忍受這樣的習俗。在哀悼呼韓邪單于逝去的時候,她上書漢庭,請求歸漢。 而荒誕無能的成帝根本不理會她的請求,只是發來一則敕令,命她“從胡俗”。 她心中悲痛,便登上曾經開滿鮮花的山嶺,一瞬間有了卻此生的沖動。 可她又念起幼子,念起大漢的百姓,念起南匈奴領土上因和平而愉快生活,自在放牧的子民。倘若戰亂四起,邊陲不寧,中原的草長鶯飛,朔北的山嶺之花,都只會成為鐵蹄下的塵灰,不復艷麗。 于是,她便咽下了所有的疼痛,所有的失落與悲傷,去迎接接下來的人生。 年輕繼位的復株累單于依然愛著她的美麗與才情。他如同他的父親一樣剛毅而強健,馳騁于草原。 她與復株累單于生育了兩個女兒,長女名為須卜居次,乳名喚作云,出生時寒雪初霽,云霞漫天。次女名為當于居次,乳名喚作當,出生時啼哭響亮,門簾風鈴隨風響動,叮叮作響。 “邊城晏閉,牛馬布野,三世無犬吠之警,黎庶忘干戈之役”的局面持續了許久。昭君看到自己的孩子們在健康快樂地成長著,與草原融為一體。她感覺很幸福,可是這樣的幸福不經意間勾起了她內心的那處薄涼。在她內心,閃動的是無盡的思念。 漢庭舊人可還在?故鄉是否春暖花開?此生是否還可歸漢? 一抹塞北的陽光初升,搖晃著她的思念與牽掛。唯有遠飛的大雁能沉默地回答她。 光陰潺潺,十一年也只是彈指之間。她迎來了人生再一場莫大的悲劇:復株累單于也意外地去世了。 塞外風雪,似乎也逐漸燃盡了她內心的熱情。兩個給予她溫暖的人相繼離世,昭君無法用言語訴說心中的悲痛。 她內心郁結,不單單是因為丈夫的離去,胡俗的繼婚制帶來的屈辱,更是因為漢庭外戚篡權,令匈奴上下不滿,導致長久的和平有了瀕裂的趨勢。 此后,她生了一場病,總是昏昏沉沉,半夢半醒。在夢里,她真的回到了故鄉,看到了兩鬢斑白的雙親。夢中,故鄉的梅花開得繁茂艷麗,清香撲鼻。 興許是她總是念著梅花,子女便也以為這是她的一份未了心愿。 昭君難以訴說心中的彷徨,悲涼與惆悵。有些話哽咽在心頭,最終都化為深沉的無奈。而后的某一刻,她心中回歸了澄明與寂然,于是她緩緩地合上了自己的雙眼,似乎與塞北的冰雪融成了一體。 她被葬于大黑河南岸,依傍黃河潺潺。入秋時,草木枯黃,萬物凋寂,唯有昭君墓草青如茵,故名“青冢”。 在她身后,長女云應召入漢宮,服侍王太后。待云回歸塞北,便在母親的墓地旁輕放了幾枝已然凋謝的梅。 光陰碌碌,世人知昭君出塞,知明妃青冢,卻不念那女子本身是如何美好無私。她仿佛是塞外雪中盛開的梅,淡雅卻不失獨特的芬芳。她竭盡此生護衛和平,卻無法憑一己之力扭轉歷史的頹勢,只得以悲劇草草結尾人生。她是巾幗,也是英雄,是為國貢獻的紅顏薄命,是生如夏花璀璨,死如秋波靜美的傳奇。 而歷史掩卷,終是只落下寥寥幾字,幾筆帶過一生風塵,無喜怒,無哀樂。一女子的悲愴,在浩蕩的歷史長河中終是引不起驚濤駭浪,只是蕩起了一朵美好的漣漪,似雨過之痕,那么地渺小,那么地悄無聲息。 縱后人稱頌,哀憐或無視,她終是塞北的一彎月,在風沙肆虐下依然靜謐而美好。 +10我喜歡